无码吧在线看最热影视 https://www.wumaba.net 01 清晨,六扇门。 暮春景致正好,衙门外一溜的槐树开了白花,清甜香气逾过红砖院墙飘了进来。和风习习里,人却格外容易犯困。秦严独自出京办差去了,手头上没什么案子,林汐便放任自己睡了好几日的懒觉。 这日天光大亮,隔壁院子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,林汐被吵得不行,只能起身洗漱,打着哈欠出了房门。 六扇门的门户立了好些年,东院几间大屋年久失修,已经开始摇摇欲坠。秦严离京前让人拨了款,说好好整修一番。那些响动声,多半就是泥匠瓦工在开始干活了。 林汐用了早膳,一路晃悠到前院,见阿翔蹲在院子里不知道摆弄些什么。她走近一瞧,原来是个日晷。 她挑眉道:“衙门里有刻漏和水钟,你还买这东西回来做什么?”这日晷虽说可以随着影子的长短方向指示时间,可若是遇上阴雨天,就一点用都没有,放在院子里还占地方。 阿翔没抬头,动手将日晷摆到一个合适的位置,说:“是大人让我放在这里的。” 秦严?他没事拿个日晷回来做什么?林汐心里咯噔一声,心虚之下开始胡思乱想,莫不是他知道了她这些天贪睡,没有早起习武的事,所以想用这东西敲打敲打她,提醒她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? 秦严这人真真就像古人说的那般,旦闻鸡鸣声,定要起身练剑。在这一点上,林汐还是很佩服她家大人的。 可问题是,秦严让她也一起晨起习武,说她的身手根基不稳,若不掰正过来,只怕以后难以精进。从那之后,林汐只能认命地勤学苦练。 刚想到这儿,阿翔补了几句:“是东院的那些铺陈太老旧,大人让人重新采买,估计是买的东西多吧,掌柜的就送了个日晷当添头。” 林汐松了口气:“这样啊,吓我一跳。”还以为自己又被抓包了呢。 “什么事情就吓你一跳了?”男子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 林汐一听就知道是谁,转头惊喜道:“大人,这么早就回来了,之前不是说这趟差事少则要半个月吗?” 秦严走过来,他说:“回来解决一件更棘手的事。” 林汐观他神色,便知道这事干系不小。而事实也确实如此,皇上召秦严入了宫,要他查清昭武将军于岩是否曾经暗通外敌。 “于岩?”林汐愣了一下,瞪大眼不可置信道:“是那个最近才得胜归朝的于岩将军吗?” 秦严点了点头。
02 于岩得胜归来那日,林汐正坐在茶楼上喝茶听话本,从二楼往下瞧,刚好能看见百姓们夹道恭迎的场景。 隔壁桌的茶客聊起,说最前面的那位将军,就是出征永州,击败了南蛮的昭武将军于岩。 永州毗邻边境,向来多有动荡,朝廷在于岩之前,也曾遣派过其他将领前去,但都没有镇压住。 林汐理不清朝堂上的弯弯绕绕,皱眉问秦严:“于岩将军压制了南蛮又大胜而归,不是应该封赏吗,无缘无故怎么反倒让皇上猜忌起来了呢?” 秦严说:“其实,也不算是无缘无故。”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:京城附近的踏青赏玩之地,其中风景绝丽者大多被圈进了皇家园林。每年四月,草长莺飞之际,皇上会在园林内设宴,邀宗室重臣前往,称为一年一度的“春典”。 可今年,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。皇上在巡游之时,一只纸鸢忽然从半空中栽了下来,直直落到御辇里。 捡起来,发现纸鸢上居然还写了字。 林汐好奇道:“什么字?” 秦严顿了顿,缓缓道:“十七年前,北境,通敌,于。” 阿翔不确定地道:“这意思是,北境之战惨败,是因为有人通敌?” 秦严点头:“从字面上看,是这个意思。” 如今的皇上非嫡非长,当初并不是顺位的继承人,但他有才华有野心,靠着私底下招兵买马,成功扫清了继位的所有障碍,其中便包括他的几位兄长。 对于他的夺位,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选择了忍耐。最初那几年,宗室谋反,臣子谋逆,此消彼长,不能断绝。东市行刑的街口上,隔三差五便有人被问斩。 北境的草原人便是趁着内乱,皇上帝位未坐稳之时,撕毁罢兵休养的和约,发兵南下。原本守境的吴将军因为轻敌指挥失当,北方藩篱被破,草原大军长驱直入,直逼京城。 林汐插了句嘴,道:“我听茶楼的说书人讲过,当年皇上故设疑兵,仅率十余骑心腹出城,凭着一腔血勇,痛斥率兵来犯的大可汗,最后两方罢兵,京城之围方解,可是一段佳话呢。” 秦严眼帘微垂,没吭声。 作为高门子弟,他猜到的真相与市井传闻并不一样。当年大军兵临城下,若是硬碰硬,京城是没有胜算的,皇上即使再智绝超群,都不可能全身而退。 秦严的父亲是户部尚书,早些年,听他跟属下随口提过一句,说是国库空虚,各项支出实在是难以为继。先帝在位时,一向节俭,按理说,不可能这般缺钱。 算算时间,京城之围刚解,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,当时为了让大可汗退兵,皇上几乎搬空了国库作为交换,才换取了京城的平安。 朝堂安稳之后,皇上卧薪尝胆厉兵秣马数年,派昔日吴将军的手下于岩领兵,一举收复了北境被强占的大部分城池。 搬空国库的真相毕竟有伤龙颜,所以知情人拼命地粉饰太平,这才有了市井上关于京城之围的说法。 北境之战,皇上深以为耻,这天外飞来的纸鸢,挑起了他的疑心,自然是要彻查清楚。
03 秦严想过,纸鸢上的于字,应该是指的姓氏,将当年相关人员的卷宗翻过后,只找到于岩一人。而于岩也确实是从北境之战后,开始成为军中新贵,他算是得利者。 可毕竟涉及朝中二品大员,在拿到证据之前,这件事得私下查。秦严想了想,吩咐道:“林汐,明日随我去将军府赴宴,阿翔,你去查另一件事。” 于岩原配去世多年,为了延绵子嗣,娶了位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为继室。于岩出征前,这位夫人便已经快临盆了,这次将军府要大宴宾客,就是为了补办儿子的满月酒。 此次出征大胜,来将军府恭贺的人便更多了。秦严二人拿着请帖上门的时候,府门前迎客的管事正忙得脚不沾地。 进了府内,丫鬟在前面引路。秦严靠近林汐,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:“我到正厅拜会主人,你趁机往后院去,记住,留意女眷,多听多看。” 林汐诧异抬头,也压低了声音道:“大人,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?” 秦严摇头:“只是猜测而已。” 进了二门,沿着左边的游廊直走,便是内院的方向。秦严朝林汐使了个眼色,后者会意,趁前面的丫鬟不注意,悄无声息地遁走了。 林汐没想到,她刚转过一个青苔密布的假山,就旁观到了一出好戏。 一个妆发严整面容肃穆的嬷嬷,将一名穿着秀雅的昳丽美人拦在了院子里。林汐躲在假山后,往前走了几步,刚好能将二人说话的声音收入耳中。 那嬷嬷神色极为不悦,语气里软中带硬:“柔奴夫人,你只是个妾侍,像你这种身份是不能去前厅见客的。” “嬷嬷莫恼,”柔奴淡淡一笑,“妾身只是想去前厅帮帮忙,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。” 一听这话,那嬷嬷的脸色更冷了:“柔奴夫人有心了,之前将军让你打理后院,是因为院子里没有正经女主人。现在我家小姐嫁了进来,就不需要你操心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说:“我听说你虽是汉人,却在北边草原长大,汉人的规矩和讲究你还是得多学学,不要仗着将军的宠爱就越俎代庖。” 林汐心中一动,这位夫人居然来自草原。 有两个端着盘子,像是要去宴席上送菜的小丫鬟从院中经过,看见嬷嬷训人的场景,忙低下头,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这才走开了。 两人走过廊檐时,林汐听到了她们的嘀咕声。 一人悄声惋惜道:“这柔奴夫人也真是的,跟着将军这些年,好不容易熬到原配夫人死了。将军主动提出要把她扶正,她却说只愿常伴左右,不求名分。这下可好了,新的正室进了门,还给将军添了个儿子,现在连正室夫人跟前的嬷嬷都要给她立规矩呢。” 另一人回道:“可柔奴夫人长得好看啊,有将军宠着,正室夫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。” 前一个说话的丫鬟叹了口气:“也对,有张好看的脸就是占便宜,哪怕是个没什么身份的草原女人,也能攀上高枝衣食无忧。哪像咱们这般,只能做牛做马地当奴婢。”
04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。林汐蹙眉沉思片刻,再抬头时,那位嬷嬷已经离去,只有柔奴夫人还站在原地,静立出神。 她想了想,抬脚故意踩断旁边的一根枯枝,发出“喀”的一声轻响。 听闻响动,柔夫人回过神来,皱眉轻喝:“什么人?” 林汐从假山后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,拱手歉然道:“实在是对不住,我本是跟着我家大人来赴宴的,可人太多,一回头就走散了,不小心闯进后院,还望这位夫人不要怪罪。” 柔奴的目光落在她的腰牌上,美目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,放缓了语气道:“原来是六扇门的客人,后院的路确实不好找,让我送你回前院去吧。” 回到前厅时,秦严正在同于岩将军寒暄。于岩虽年近中年,但一身武人气魄不减,一举一动间很有些龙行虎步的威仪。 林汐在角落里对秦严招了招手。这时刚好有其他官员来向于岩祝贺,秦严趁着这个机会脱身,走了过来。 柔奴并没有在前厅里留下来帮忙,将林汐送到之后,转身便要走。就是这转身的一刻,秦严瞧见了她的脸。 林汐见他盯着柔奴的背影出神,撇了撇嘴,道:“我知道这位夫人长得好看,但大人你也不用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瞧吧。” 秦严听着这满是酸气的话,啼笑皆非,转了个话头,问她:“有发现吗?” 说起这事,林汐正色起来:“有,而且……”秦严抬手打断她:“回去再说。” 两人早早离了宴席,回到六扇门时,阿翔也刚从外面回来,手里拿着几个破碎发黄的纸鸢骨架。 阿翔将东西递给秦严,道:“大人,都是在皇家园林的草丛里发现的,不过纸上的字晕开了,认不出写的是什么。” 他问:“大人,这些东西有什么古怪吗?” 秦严检查了骨架的绑法,缓缓道:“这些纸鸢,都是同一个人做的。” 用纸鸢传信,有很多变数,单说风向,就很难人为控制。所以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观察和试验,才能保证断线的纸鸢能落进皇家园林里。 所以告密之人应该放过很多次纸鸢,但只有这次运气好,恰巧被人发现了。 看这些发黄腐败的纸鸢骨架,最早的应当是四、五年前落进来的。耗时如此之久,说明告密人位卑言轻,不足以同于岩正面抗衡,必须借助旁人的力量,而皇室无异于是最好的选择。 于岩为人谨慎,能知他如此私密之事,必然同他关系匪浅,纸鸢的手法曲折迂回,更像是女儿家的心思,所以今日他才会让林汐去后院也试探一番。
05 秦严突然抬头看林汐:“那位柔奴夫人,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?” “有,她是在北边草原长大的,而且……”林汐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小纸条,“这是她塞给我的,让我明日在城东的落红胭脂铺等她,说是有事要告诉我。” 秦严凝眉不语,脑子里将同于岩相关的那些人的卷宗又过了一遍,叹气道:“这个柔奴夫人,我大概猜到她是谁了。” 定远侯府里,也就是秦严的外祖家,放着他亡母的所有遗物。其中有一幅双姝美人图,画中人一个是他娘亲,另一个则是吴将军的夫人吴沈氏。 两人是闺中密友,吴沈氏出嫁后随吴将军去了北境戍守,来往通信便少了。后来北境失守,吴将军战死,吴沈氏为保名节自尽,唯一的幼女吴娴下落不明。 林汐想了想,猜道:“所以这位柔奴夫人,就是当年的吴家幼女吴娴?” 秦严道:“她的容貌,与美人图上的吴沈氏有七八分相似,我不相信这是巧合,你明日去试试她。” 城东,落红胭脂铺。 林汐掀开布帘进店,柔奴早就到了。她说:“这家店后面有一条僻静小巷,咱们去那儿说。” 今日她戴了帷帽,揭开白纱,一身素净长裙反衬得她艳丽无双,让人久看不厌。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。 林汐先开了口,试探道:“吴娴,吴小姐?” 一听这称呼,柔奴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,但很快趋于平静,淡淡道:“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查到我的身份了,蒲柳残躯,恐污了吴家门楣,林姑娘叫我柔奴便是。” 她开门见山地说:“那只告密的纸鸢,是我放的。” 大人猜得果然没错,林汐看她一眼,不动声色,“你昨日坚持要去前厅,就是为了找六扇门的人,你怎么知道是六扇门在查这件事?” 柔奴气定神闲:“我不知道,赌一把罢了。我在京城也待了几年,知道朝中私密的案子一向由六扇门接手。我这次才放出纸鸢,秦严就为了一个满月宴亲自登门,难道不是为了趁机查探吗?” 林汐摸了摸下巴,觉得这女人很有些赌性,她用的手段都不是十拿九稳,但都押对了。 “那你把我约出来是……?” 柔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,“我是来帮你们查清真相的,你知道当年北境为什么会失守吗?” 林汐很是斟酌了一番措辞,一字一顿道:“听说,是因为令尊轻敌,所以……” 柔奴厉声打断她,“才不是!”林汐立马闭了嘴,然后就听到她咬牙切齿说:“北境在我父亲的戍守下,久无战事,于岩为了立战功,把北境的布防图透露给了草原人,才致使北境大败,我父亲战死沙场,死后还要受这等非议。而于岩却踩着那么多将士的尸骨,爬到了如今的地位。” 06 林汐心头一震,居然是这样。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那你是如何得知于岩通敌的事,他应该藏得很隐秘才是。” “我不是从于岩那儿得知的,是当年那位挥师南下的草原大可汗说的。” “什么?!”林汐惊愕不已,还没反应过来,柔奴指着她的脸问了一句,“你觉得我长得美吗?” 林汐没跟上她跳跃的思路,下意识回了句,“美啊。”这是真话,除去宫里那位为情郎殉情而死的宸妃娘娘,柔奴的确是她目前见过的最美的女人。 柔奴突然笑得很古怪:“可惜,有的时候,太过漂亮的脸蛋,只会带来灾祸而已。” 北境失守后,她成了孤儿,被塞外的人牙子收养。年岁渐长,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,因为这张皮相,她被人卖去了风尘之地,后来又被当成礼物辗转送给过好几个部落族长,最后被献给了草原的大可汗。 本是书香门第的后人,却沦落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。 有一次,大可汗喝得酩酊大醉,歇在了她的帐子里,向她炫耀此生的丰功伟绩,说起北境之战中,他如何利用内鬼提供的布防图,才能破了北境,一路打到京城。她终于知道了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谁。 她想刺杀大可汗,可是出了岔子,她千方百计逃了出来。后来她又费尽心思找到于岩,成了他的侍妾,就是为了搜集罪证,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。 林汐听得心绪复杂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最后道:“那你找到证据了吗?” 柔奴摇了摇头,顿了顿又说:“但是于岩有个怪癖,他每打胜一场仗,便会给自己留下一件战利品,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与北境之战相关的东西。” 她说:“我会继续查,有什么消息,就想办法通知你。” 林汐回去后,将两人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秦严。 她问:“咱们要等她找到证据再行动吗?”这事最憋屈的就是没有实证,于岩又是二品将军,六扇门不能上门搜,只能暗中探查。 秦严拧着眉,半晌后道:“不行,既然知道了真相,等不是办法,还是得找个理由搜一下将军府。” 一见差役上门,于岩脸沉似水,说话也顾不得客气了,“秦大人,无缘无故搜我府邸,就不怕我御前参你一本?” 秦严笑了笑,不甚在意:“皇宫失窃珍宝,六扇门协助京兆府缉拿盗贼,这是事先请示过皇上的,还望将军海涵。” 抬出皇上的名义,于岩不好再拦。他常年不在京城,对秦严不甚了解,也就是几日前满月宴上见过一面,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得了神捕的称号,多少有点夸大其词,对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。直到秦严从书房里搜出一个四方木盒,他才变了脸。 于岩沉声道:“秦大人,这是我将军府的私物,你要带走,怕是不妥。” 秦严将他那几不可查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,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肯定不简单,于是道:“于将军,这盒子和宫里失窃的珍宝几乎是一模一样,我得带回去仔细查查。” “胡说!”于岩明知他在撒谎,但碍于皇上的名头,他不好硬扛,想到那木箱结构精巧,如今只有他知道解法,略微放了心,只冷冷道:“就一天,若是秦大人明日不送还,我便亲自登门要个说法。”说完他便拂袖而去。 07 林汐去搜的后院,回来时,脸色很是难看。
“怎么了?”秦严问。 “柔奴昨日坠湖身亡了。” 秦严眼眸一沉,这么巧,朝于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只怕是发现了什么被灭口的吧。他看见林汐手里拿着一卷东西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 林汐展开给他看:“听柔奴的丫鬟说,她出事前一直在画这幅马齿苋,我就想着拿来瞧瞧。”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。 秦严将箱子带回六扇门,独自呆在书房研究。他心道,怪不得于岩这么有恃无恐。这木箱是个八角的形状,分别对应东、南、西、北、东南、东北、西南、西北八个方位,若是拆错了,箱子就会自曝,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毁了。 饶是秦严精通机关术,也在这第一关上犯了难。 秦严揉了揉额角,得了皇上旨意去捉拿大盗的说法都是他瞎编的。看来今晚一定得把箱子打开,不然明日于岩找上门,真闹到御前去,那就说不清楚了。 林汐坐在屋外的石阶上,看着对面的日晷发呆,想着那幅马齿苋花到底有什么玄机。这东西,平常百姓家都是挖来当野菜吃的,也能入药,长在野地里也不稀奇,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啊。 阿翔见两人没用晚膳,拿了些吃食过来,一进院子,看到林汐托着腮帮子,死死盯着院中的日晷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他玩笑道:“你再怎么看,这日晷也不会开出朵花来的。” 开花?日晷?刹那间,林汐瞬间心头雪亮,对啊,她怎么没想到这上面去呢? 林汐猛地推开房门,叫道:“大人,南方,选南方就能开盒子了!” 柔奴应该是偷听到了开盒子的办法,但也被于岩发现了,她预感自己要遭不测,慌忙中,只能用这般曲折又不显眼的方式留下线索。 一幅画得潦草的马齿苋,即使有人看到,也不会多想。马齿苋的花在早、晚、阴天都会闭合,见阳光则开,所以又有“午时花”的叫法。 午时,在日晷上,正好对应正南方向。 秦严依言开了第一层机关,后面的机关虽然繁复,但也难不倒他了。翻捡里面的东西,居然发现了于岩当年通敌的一封来往书信。这下可是铁证如山,为了自己能建功立业,不惜出卖军情,再多的功劳都抵不过他往日犯下的过错。 通敌之罪行同谋逆,上面的处置来得很快,夺于氏家产充公,连坐三族,皆诛灭。 林汐现在才明白,为什么柔奴不愿意被扶成正室。灭族之刑,有一类人不在株连之内,那就是,妾室。 柔奴早为自己留好了退路,只是可惜,为了查明真相,她还是死在了于岩手里。 秦严看在柔奴是母亲故人之女的份上,替她寻了块风水宝地。林汐想起她之前不愿再认吴家女的身份,便让人把刻好的“吴娴”二字抹去了。 这个坚强隐忍,一生坎坷的女子,到最后,墓碑底下只有这样一行墓志:柔奴,节烈之女,卒于花信之年,时年二十四岁。 -END-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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